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二十二章

關燈
午夜,元六街正是熱鬧十分,這裏是蕭城夜間最為繁華也最為骯/臟的地方。這裏充斥著金錢、酒精、女人、賭/博、毒/品還有暴/力。這是所有人平常人唯恐不及,當地政/權視而不見的地方。街的中心,是這裏最大的一家酒吧,此時正人聲鼎沸。舞池正中間的長形舞臺上,舞娘正在跳著香/艷無比的脫衣舞。她的身上珠光寶氣,她的腳下滿是鈔票。她踩在層疊的紙鈔上輕歌曼舞,妖嬈的身體在糜/爛的氣氛下越顯妖魅。長形的舞臺四周都是狂亂的人,他們對著她或她身下的舞臺扔出艷麗的紙鈔,哪裏的錢多,舞娘就會信步走至他或她的面前,為錢的主人跳一小段挑/逗的舞蹈,拋幾個勾人的媚眼。而舞臺的左側是今天店裏最有權勢最有的錢的男人,她跳著舞走向那個男人,扯下輕薄的衣物,站在他面前,跳著帶有性/誘/惑的舞蹈。這時,舞臺的右側的陰影裏走出一個清瘦男人,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手提箱打開,雙手一揚,裏面的鈔票如同雪花一樣撒了出來,鋪滿了他身前那片舞臺,而他眼角眉梢都是挑釁的意味。

在這裏,為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醋的人不勝枚舉,在此處狂歡的人們樂的看這樣的戲碼。看到這一出,人群裏爆發出了陣陣叫好聲。右側男人顯然很吃這一套,看人群興奮,他大手一揮,說請在場所有人喝酒,包括坐在舞臺對面的那個男人。這樣的事,一個人可玩不起來。左側男人經不起激,下一刻,他說他要包場,請在場所有的人狂歡一夜。對面的男人也口氣倒是更大,說,如果這樣,那他把這家店還有這個女人也買下來好了。

一旁人自然因這大話起哄他,他也不惱,簽了張支票隨意仍在舞臺上,走到舞臺中央把楞在那裏的舞娘一把抱在自己懷裏。而這時對面的那群人卻舉起了槍,朝他身側開了一槍。那一刻,整個酒吧都亂了。他們可不想來尋樂子卻把自己命搭上。所有人瘋狂的往門外沖去,而兩個相鬥的男人也不是吃素的,各自也都帶了人和家夥。見對方開槍,這邊自然也不會示弱,剎那間還人聲鼎沸的地方卻只剩下槍響和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元六街是個不能亂的地方,這裏見不得光,多的是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人。他們不僅驚醒且更加嗜殺,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會在械鬥時出來攪局。更何況如今掌控蕭城的扇錦翼前途不明,多的是人想在這個時候報私仇或是重劃勢力。於是這場看似無意的爭風吃醋最終演變成了元六街持續了整整一夜的幫派械鬥。這一夜,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西區的槍響,無辜百姓躲在家裏瑟瑟發抖,蕭城當/局三緘其口、絕不插手。

街區盡頭的磚紅角樓裏,朗戰隔著夜色看著街角各處迸發的火星,聽著幾個小時內不曾間斷的槍響,而他身後卻站著剛才在酒吧鬧事的兩個人。清瘦男人原本就是混在元六街的一個小頭目,倒是他一旁站著的壯碩男人比他有能力的多。這人原是孟承飏安排在元六街的頭目,幫他在這裏擴大勢力範圍,招兵買馬。可人心這種東西,向來靠不住。雖說孟承飏救過這人一條命,可他想要的孟承飏卻沒有能力給,而朗戰卻給的起。朗戰堅信,忘恩負義這種事是天性,如果不能讓一個人倒戈,只能說你給的誘惑還不夠多或者沒有掐到他的弱處。

朗戰從沒想著自己自導自演引發的大型械鬥就能解決現在扇錦翼面臨的這些問題,他想要的只是亂了孟承飏的陣腳,慢慢削去他的四肢,最後讓他不能動彈任人魚肉。

“這次事情做的很好,”說話間袁策把兩個信封一一交給一旁站著的兩個人,“還有,不要再回來,如果在國內再見你們,命就保不住了。”

兩人手下信封看著站在窗前側身看著他們朗戰,連忙點頭就離開了。倒是袁策有些拿不準主意就問:“外傅,按理說您不需要見他們倆的,現在這樣被孟承飏知道了好嗎?”

“我就是要讓他知道這事是誰做的才好,不然不是白忙活一場。”說完拿起手杖和風衣,牽過一旁兩只狗的狗鏈,就往門口走去,“你在這裏盯著,有什麽事就自己解決。”

“您就這樣回去不安全,讓人……”

如今都出亂哄哄的,袁策也是擔心朗戰,卻見這男人出聲打斷他:“老莫跟著就成。”說完,也就離開了。倒是袁策站在那裏目送朗戰離開,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朗戰身上有那麽一絲孤獨的味道。或許是因為這麽久以來習慣了衣雲青在朗戰身邊形影不離的跟著,一下子又恢覆到以前那個樣子,他還真是不太習慣。最起碼,朗戰跟衣雲青在一起時,是會生氣甚至是發怒的,可如今的朗戰卻又變得與從前一樣,無喜無憂、無驚無波。

*******************************************************

依舊是那輛不起眼的出租車,駕駛座上依舊坐著沈默不語的老莫,可這密閉的空間裏除了多了兩條大狗外,只是少了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女人。他幾乎每天都要在漆黑的深夜乘著這輛車,穿梭在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現在時期緊張,可他根本克制不住去做這樣的事,為的也只是讓這兩條狗找到衣雲青留下的那些身為人的自己無法找到的線索。可是每日抱著的期望最終都會化成失望,然後隨著深夜一起消沈。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如此牽掛一個人,同時又是那麽的無可奈何。

坐在車廂裏,看著天空落下洋洋灑灑的細碎雪白,路燈下看著這些雪花,晶瑩的發著光,朗戰突然覺得心臟有個地方在絲絲的抽痛。她本應該活在晶瑩潔白的世界裏,雖然孤寂卻不會深陷險境。可是因為自己的自私和仇恨卻拉著她一起墮落到了自己這永遠不見天日的地獄裏。

這是蕭城的第一場雪,原本他想著可以陪她去九重塔去看看的,看看這不同於雪山空寂的塵世雪景,可是,如今卻沒有機會了。

後悔對他來說是絕對陌生的情緒,可是如今卻像一層魔咒罩在他身上,無法破解也無力破解。就今天這一晚,讓自己想想她吧,因為明天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半路換回了他原本的車,回到宅子時,雪已經薄薄的鋪了一層。值班的保鏢和傭人見他回來,都低垂著頭不敢發出大動靜。他們誰都知道,最近朗戰脾氣比起之前更加不好,尤其晚上,除了老莫之外他不讓任何人近身。大家都秉持著少說少錯的原則,盡量遠離一到夜間就低氣壓的主子,可偏偏有人不懂事也不會看人眼色。

剛踏進大廳,就見一個女人蜷縮在沙發上,朗戰恍惚以為是那個家夥又耍賴躺在哪裏,可理智還是抓回了自己跑遠的思緒。

“她怎麽在這?”躺在那裏的正是他朗戰的未婚妻。

“葉少爺把她帶過來的。”一旁的傭人低聲說著,大氣都不敢喘。

一聽這話,朗戰也知道葉昭的意思了。訂婚夜把未婚妻仍在酒店裏自己先回來就已經很古怪了,今晚如果再把她扔回喬家,怕是這個幌子也就不好用了。

“把她叫起來,讓她回客房睡一晚,明早送回喬家,我不想在吃早飯時還看見她。”

說完他擡腳就準備離開,喬蕎這裝睡的卻也裝不下去了。原本想著朗戰會體貼的抱自己回屋裏去,再不濟也會親自叫醒自己,卻不想聽到了這麽絕情的話。她無辜的從沙發上爬起來,眼睛裏還帶著淚珠。

“人家等了你好久,熬不住都在沙發上睡著了。”說著就要往朗戰身上貼,而男人卻拿起手杖點了點她的腳尖,眼神有些森冷。

直到看她定在原地不敢再動才再開口:“我沒讓你等。”女人看著男人臉色不愈,眼睛一直盯著自己躺著的那張沙發,“誰讓你睡在這裏的。”

“我不是希望你一進門就看見有人等你回家嗎,所以就在這裏睡著了。”她畫著淡妝,一雙大眼在燈光下襯得更加楚楚可憐。可他朗戰從來都不喜歡這種嬌氣到一折就碎,只會依附男人的菟絲花,這種只會借著柔弱榨幹男人的女人。

“喬小姐,我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的身份,這裏並不是你家。而且,我不喜歡有人睡在我家的沙發上。”朗家一直規矩森嚴,這麽多年他唯一身邊沒有豎起來規矩的,只有那個女人。即便當時自己討厭她甚至是恨她的時候,他都容忍了那人在自己家裏各種無法無天的舉動。更何況是如今的自己,現在的自己怕是會無條件答應她所有的要求,只要自己可以救她回家。

“可他們說,當時那個女的她……”

朗戰的眉頭開始皺緊,無論是從開始還是到現在,衣雲青就像是自己的私人財產一樣。他把她帶出來鎖在身邊,而從頭到尾,除了自己也再沒有人可以有權利評論她這個人。他厭惡旁人肆無忌憚的談論她,他覺得喬蕎如今是在挑戰自己的極限。

“你不是她,而你更沒有資格評價她。”說完他轉身就走,而喬蕎那雙充滿怨恨的眼,對朗戰來說不值一提,他活到現在,比這女人還怨毒兇殘的眼神都不知道見了有多少,他如果還在意的話也就別活了。

本想著這麽教訓一下喬蕎,她總會學乖的,卻不想晚間她竟然不怕死的摸進自己房間,穿得放/蕩而大膽。一開門,門口兩只大狗就做好防禦姿勢準備襲擊她。她也是個有心計的,沒往門外跑,反而錯身往朗戰躺著的那張床跑去。朗戰這時坐起身來,竟然朝著喬蕎腳下開了兩槍,那女人瞬間就抱頭蹲在原地不敢再動,只是聳動著肩膀嗚嗚的哭。

宅子裏的保鏢聽到動靜準備沖進來,卻被朗戰喝止了。他倚著床頭,讓兩只大狗安靜下來,無視喬蕎妖嬈的肉體。含著笑意的口吻裏帶著肅殺的氣息:“喬小姐,我這是最後一次為你們喬家留點臉面,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想我能讓你嘗到的後果是你們一族都無法承擔的。如果你饑渴,我可以出錢幫你找男人。可你如果再想勾引我,我想下次的子彈就可能正中你眉心了。”

看著女人傻楞楞的彈在那裏,他覺得心煩:“還不滾,需要我找人把你拖出去嗎。”

喬蕎聽這話一驚,哆哆嗦嗦的跑了出去。朗戰看她離開之後,看著衣雲青訓的這兩只狗依舊還是戒備的狀態,嘆了口氣。她親自挑的狗,親自去訓,還給他們起了名字。Saarloos狼狗叫小一,捷克狼犬叫小二,沒辦法,她取不出更好的名字了,想了好幾天才取了這兩個名字。因為那個時候她知道的漢字並不多,又剛學會從一數到十,對數字的新鮮勁又還沒有過。那個時候她很可愛,趴在地上看著聞到她氣味而興奮的兩只狗,一臉不可思議。她不知道狼和狗是可以交/配的,她狼的驕傲讓她根本想不到那方面。可朗戰卻是知道的,看這兩只畜生這樣,他當時恨不得把它們扔出去。還是那家夥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他才勉強同意她訓練它們,並且要自己在場的情況下。

那個時候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反應會這麽過激,可現在他卻知道了。他可能是在不知不覺間把她當做了自己的人,無論出於哪種感情,現在想來卻既覺得心酸又覺得不可思議。朗戰躺在床上想,如果她今天在這裏,會不會看見有女人穿成這樣沖到自己房間時,她會立即炸毛。也或許不會,這家夥怕是連怎麽誘/惑男人都不知道吧。可即便她單純至此,自己好像還是受到她的誘/惑了,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路人甲:你把男主寫成男配了。

狼渣渣一臉獰笑的揮舞著小皮鞭:“聽見沒!快給老子加戲!”

老白縮在角落可憐巴巴的說:“加了加了!整張都是你的戲啊,狼渣渣!!!!你怎麽這麽多的內心戲啊啊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